第二十六章 加冕典礼
使者们的笛声不再哀伤婉转，欢快的乐曲似乎昭示着战事的告终。
门外，宾客们互相交谈的声音不绝于耳，我透过门缝，静静看着他们。
或许...他们在讨论今天加冕典礼的主角。
“我是当之无愧的，是我带领他们走进了新的时代。”我不停在心里对自己说道。
可我却莫名有些紧张，我不知道我能否做好。
我缓缓摊开右手，凝视着上面的伤痕，那烫伤印记还是清晰可见。
梅琳娜...交界地会变得更好的。
我保证。
“还好吗？”莲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。
她从背后抱住了我，修长的胳膊环绕我的身躯，轻轻抬起我的金属义肢。
“用着还习惯吗？”
“就和原本的一样。”我回过头，注视着她的眼睛。
我轻轻捧起她的脸，吻了上去。
她没有像往常一样，热烈地回应着我，只是简单的接触后，就将头侧开。
“你有心事。”我说道。
她叹了口气，缓缓背过身去。
“我和哥哥昨天又商量了一下，那个，阿褪，我们最好还是先不要....”
“早晚的事，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。”我有一些不高兴。
“哥哥说，现在就公布出去，不利于你的统治..毕竟，我...”
“玛莲妮亚，看着我。”我打断了她的话。
我很少这样叫她，她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决心，目光不再躲闪。
“我就是要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宣布你是我的。现在我才是艾尔登之王，前人的规矩管不到我，今天就算是无上意志来了，他也得听我的！”
她没有忍住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“看把你能耐的，还无上意志。”
“现在比起你哥哥，你更愿意听我的了？”
“你...”
我抓住了她的手，然后用力推开了大门。
....
明亮的阳光照的我有些睁不开眼睛，喧哗的世界在那一瞬安静了，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我，和我身旁的她。目光中有赞许和崇敬，也有不解和阴冷。
我向来是不喜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的，那会让我感到无所适从。
短暂的安静很快过去，使者们转而吹奏起庄严肃穆的音乐，圣树的骑士们手捧鲜花，向我们身上挥洒着。
我紧紧握着她的手。
我以为义肢是没有温度的，也不会有什么触觉，但两个义肢握在一起，却在这个冰冷的晌午让我感受到温暖。
“圣城”罗德尔，我这样命名它，在经历过战火的摧残后再一次重建。标志性的金色被换成了象征圣树双子的红色与白色。在这里，我举行了我的加冕仪式。
史东薇尔城的涅斐丽•露，火山官邸的塔妮丝，盖利德红狮子军团的奥加，认可癫火的夏玻利利和海妲，代表商人的伽列，象征学院激进派的瑟濂，象征学院保守派的蕾娜拉，暗月魔女菈妮及其侍从布莱泽，代表死诞者的菲雅，魔法师的代表罗杰尔，雪山代表白金之子勒缇娜，黄金律的拥护者金面具和柯林，以及D...他们全都被邀请到这次仪式上。
我从地上铺着的红毯上缓缓穿过人群，走到米凯拉的面前。
他微笑的看着我，将王冠戴到我的头顶，随即摊开双手说道：“庆祝新王的诞生。”
我向人群挥了挥手，暂时平复了他们的欢呼声，“其实，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。”
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，他们似乎猜到了我要说什么。
米凯拉朝我摇了摇头，示意我不要再继续往下说。
我知道他担心什么，我刚上位，根基不稳。可与其日后让别有用心的人拿来作文章，不如今日就将话说个明白。
“其实，我和玛莲妮亚结合已久，今日，只是再次通知诸位，我会立她为后。”
议论之声不绝于耳，塔妮丝率先发难：“王上，您自然有您的考量，但是，这似乎不合祖制？王，难道不应该与神结合么？玛莲妮亚大人似乎是没有律法的。”
瑟濂立刻说道：“塔妮丝，王上刚刚即位，你就蓄意刁难？莫非你火山官邸意欲造反？”
塔妮丝连忙说道：“不敢，不敢，我也只是说出大家的疑问罢了。”
瑟濂环顾四周，接着说道，“我代表学院，支持王上的一切决定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反对？”
“有，”一道忧郁的女声传来，蕾娜拉从后面向前几步，走到人群前面，继续说道，“瑟濂，首先，你不能代表学院，其次.. ”
她既而看向我，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我应该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，当年拉达冈离开我，困扰了我很长很长时间，直到现在我才明白，王自然是要与神结合才能会拥有更好的下一代，而我...只是人类。”
我说道：“您老了。莫非忘记了玛莲妮亚也是神人？”
蕾娜拉接着说道：“可是她的身体恐怕不适合为你诞下下一任新王吧？以前我恨他，可是现在我明白了，所有人都要遵从无上意志的安排，这是命，不是吗？阿褪，托莉娜现在是律法之神，你应该..”
菈妮连忙拉住她的衣袖，将她往回拽去，“妈，别说了...”
蕾娜拉心疼的抱着菈妮，“菈妮，我的女儿...妈妈就只有你了。”
奥加此时再也忍不住，从人群中走出，怒视着我，和我身后的玛莲妮亚。
他单膝下跪，说道：“王上，您还记得盖利德的惨状吗？有多少平民在那场战斗中被波及，现在还生活在那种环境下？这都是...都是因为她！”
他指着我身后，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，“您若执意如此，又怎能对得起盖利德死去的人们？”
莲莲没有说话，我知道，在这件事上我们不占理。
我没办法逃避。
“你想怎么样？”我问道。
“将军已经死了，虽然是您杀的他，但我不怨您，因为那是他的解脱。但是她不行，您决..不..可..娶她为妻，将军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！”
“那是误会。”我扶着自己的额头。
“可是已经发生了，不是么？若是您不愿意和米凯拉大人的话...盖利德，更愿意接受菈妮殿下。”
菈妮短暂的和我对视一眼，然后迅速把头转了过去。
“若真能如此...我也愿意让位给瑟濂，学院上下全力支持您。”蕾娜拉说道。
瑟濂低下头，没有说话。
罗杰尔拉着菲雅，朝我投来担心的目光，身为魔法师的他自然没办法说什么。
涅斐丽皱了皱眉，刚想说什么，却被肯尼斯拉住了。
米凯拉无可奈何的看着我，似乎在说他也无能为力。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，你就不准备说点什么？唉，对，你现在是律法之神了，没有办法偏袒我们。
呵呵，这就是当上王的滋味吗，我想做什么，我想和谁在一起，都不能由我说了算吗？
寒冷的阳光似乎要把我的血液彻底凝固，不知不觉她也挣脱了我的手掌。
“好，那就...就按你说的。”她沙哑地说道。
她伸出手，就要取下那枚戒指。
.....
“修古，这次有点特殊，呃，我是想你帮我打造两枚戒指。”
“哟，戒指，好家伙，老铁匠我还没做过这么精细的活呢，你来说说形状和花纹。”
....
“你闭嘴！今天我们两个，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。”
莲莲的刀很快，但只要握着戒指，我就感觉不到疼了。
....
“阿褪，无论贫穷还是富有，无论疾病或是健康，无论任何其他理由，你都愿意爱她，照顾她，尊重她，接纳她，直到生命到尽头吗？”
“我愿意。”
....
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。
没有什么。
我按住了她的手。
“不可能，”我对奥加说道，“我会补偿盖利德，但绝不会以这种方式。”
“那盖利德，也不会接受您的领导。”奥加说道。
“好啊，那我不介意再和你们打一场。”
夏玻利利幸灾乐祸地说道：“都说圣树能包容一切，其实也只会偏向自己人咯。米凯拉大人，您，也是这个意见吗？”
米凯拉看向我，说道：“王上，武力..并不能让人心屈服。”
“没错。可我先是你的妹夫，然后才是艾尔登之王，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。”
我继续转身向他们说道：“我意已决，诸位请便吧。”
奥加率先从人群中离开，随后蕾娜拉，塔妮丝等也分分离去。
莲莲看着他们的背影，说道：“阿褪，你才刚即位，难道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战争么。”
“不要再想了，”我重新握住她的手牌，“无论发生什么，我都会站在你这边。”
人群中也有几人向我们走来，似乎有话要说。
菈妮走到我面前，说道：“这才像我认识你的你，我知道，什么都不会束缚你，这点我们很像。”
我挠了挠头，嘿嘿笑了笑。
“哼，你欠我的东西，什么时候还？”
“一定会的，我绝不会忘记。”
菈妮又看了莲莲一眼，随即似是自言自语道：“有时，也真是羡慕你..”接着叹了口气，转身向宫外走去。
瑟濂也走了过来，说道：“信中交待的托普勒雕像一事，我自会找人去办，只是..我上次和你说的，那两个大师的身体，你不会忘了吧？”
我想起罗杰尔跟我说的那件事后， 就再也没敢告诉她真相，如今她又问起这事，我也只能推脱自己不曾找到。
“老师，我实在是按您说的去找了，但什么也没有发现。”
“还知道叫我老师，唉，我这笨蛋徒弟什么也没在我这里学会，倒是跟着女武神学了好一身刀法。”
“不敢，我可没教过他什么。”莲莲连忙说道。
“老师，辉石魔法本源的事情，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太过于费心了，凡事顺其自然，何必刨根问底。有些事情，还是...”我没有接着往下说。
“哼，当上了艾尔登之王。现在就开始教育我了？”
“诶，我哪敢，我只是说说嘛。起源魔法太过高深，容易深陷其中，老师，我是不希望你..”
“罗杰尔也这样跟我说，唉，或许你们是对的吧，”瑟濂说道，“学院中还是有一批我的追随者，若是真是打起来...我一定会支持你。”
“老师..您保重。”
瑟濂点了点头，转身离开了。
罗杰尔紧张兮兮的靠过来，说道：“你没告诉她吧？”
“没有，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了吗。”
“呼，那就好...”罗杰尔长舒一口气，随即将右手放至胸前，鞠了一躬，“拜见王上！”
菲雅也拎起长裙，微微屈膝。
“你们两个真是...都是老朋友了还这样，”我一阵无语，“对了，你们决定好了吗？”
“决定好了，我们以后会在圣城住下来。”罗杰尔说道。
“菲雅，死诞者的事..”我开口问道。
“米凯拉大人待他们很好，”菲雅说道，“我自然也没什么意见。当然还要感谢王上..”
“哪里哪里，我其实也很乐意看到今天的局面。”我说道。
菲雅微微欠了欠身，说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我们就先告退了。”
罗杰尔说道：“我们走了，阿褪，你也要保重啊！”
“好，你们保重。”
最后来的是涅斐丽•露，她身后的肯尼斯对我歉意地笑了笑。
“肯尼斯，我还等着你封我为骑士呢。”
“嗨哟殿下，您可千万别这么说，能曾经和您一同作战，那真是我的福分啊！”
涅斐丽看着我，翡翠色的眼睛里满是坚定。风暴鹰从她的肩膀上飞下，我摊开手，它轻轻啄了啄我的手，似乎不满意这金属的质地。
“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在我困难的时候为我做过什么，”她轻声说道，“史东薇尔城永远听从你的调遣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“基甸的墓就在那边，你要不要去看看。”
她似乎是愣了一下，接着说道：“不必了，他累了，让他好好休息吧。阿褪..他只是把我当做棋子，只有你，把我当做朋友。”
我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保重。”
转瞬间又只剩下了我们二人，看着这宫殿，我不由得想起了和艾尔登之兽对战时看到的景象。
现在我成了这宫殿的主人了，我绝不会让前两世的遗憾再度上演。
“又在想谁呢？”莲莲说道。
“没想谁。”
“诶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女人缘这么好？”
“...”
“就那个菲雅，你和她绝对发生过什么，我能感觉的到。”
“呃..就只是抱了抱，没做什么..诶不是，真没做什么，你听我解释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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